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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小學課程裏有“批判種族理論”,我會過得比現在好

This article was translated into Chinese and published on WeChat through a collaboration with Chinese for Affirmative Action


我小的時候特別愛去學校。盡管我童年的時候經常搬家,教室裏總有某些東西我可以一直依靠:我知道我可以在讀書時聽見翻頁的聲音,體驗到在白板上寫字的滿足感,而且能受教于我所尊敬的人。我的每一位老師都不僅幫助我得到了更多讀書的樂趣,還培養了我對學習的渴望。


圖源: learningforjustice.org


然而,他們中沒有任何一位教我如何應對處理有關種族和階級的複雜討論。很不幸,這些“技能”是需要通過在操場上其他同學為嘲弄我眼睛而唱歌,或者對我用侮辱性的種族主義言語時學會的。


我在學校其中最早的記憶之一,是一個年紀比我大的男孩故意將自己的眼眼角向後拉,並叫我 “Chink (中國佬)” 。我當時不知道他說的這個詞(“Chink”)是什麽意思,但是他聲音當中的怨毒讓我感覺到這絕對不是贊美。作為一個被單親白人媽媽收養的孩子,我甚至不確定我可以向誰求助才能妥善的處理這些事件。我只知道,我是因為我的出生國籍和相貌才被當作另類。多數時候,我只是在這些事件發生時保持沈默。


每個學年結束後,我都會寫下關于這些班級我最喜歡的的事情:我最喜歡的科目,以及我交了哪些朋友。回顧幾年前我的日記,我意識到直到我高三之前從來沒有過一位少數族裔的老師。由于大約 82% 的公立學校教師是白人,對種族及其如何影響學校內外相關的社會動態的討論對于所有學生學會設身處地思考問題來說至關重要。


The average US public school teacher is white, female, 43-years-old, has 14 years of experience, and makes $57,900 for a base salary.

图中写道,美国公立学校的老师大部分是白人中年女性,来源:edweek.org


更加重要的是,對于可能沒有經曆過基于種族的任何形式歧視的白人教育工作者來說,他們必須熟知如何為少數族裔學生辯護。

如果我能更好地了解可以求助于誰,並且如果我的同齡人對種族和階級有更深入的了解的話,我在學校遭遇到的社交困難和被排斥就可以被大大減輕。盡管有些人可能會認為直接忽視(即在任何地方都完全不談論種族問題,強制性將少數族裔一視同仁的做法)能減少種族主義和歧視的問題,但我自己的親身經曆和項研究都表明,情況恰恰相反。


我的白人母親和學校管理層都認為,不談論種族將幫助學生平等地看待彼此。但繞過這些討論只會讓我更明顯地看到自己與同齡人有著不同的種族和文化背景。當差異出現時,我沒有被賦予有效處理它們的能力,並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引導我對歸屬的理解。


孩子們自幼兒時期起就能認識到種族身份對社交互動的影響,無論他們是否被教育過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影響。根據非營利組織Children’s Community School的研究:

  • 兩歲的幼兒就會用種族來解釋別人的行為。

  • 在幼兒園時期,孩子們就已經擁有與成人類似的種族觀——他們已經學會把部分族群與“更高的地位”聯系在一起。

  • 在研究環境中,五歲的非裔和拉丁裔孩子沒有顯示出對本族裔的偏好,五歲的白人孩子對白人族裔則顯示出強烈的偏好。

  • 如果對5-7歲的孩子開誠布公地進行關于跨族裔友情的談話,只需要甚至短短一周,這些孩子對種族的看法就能大為改善。


The introduction of Children's Community School details why it is important to discuss race issues with children.

Children’s Community School 的介紹,詳細講述了為什麽與孩子討論種族問題是十分重要的,鏈接


不斷的搬家意味著我親身感受過很多不同的學校在這類問題上的處理方式,這些處理方式往往相似且流于表面。


在曆史課上,我們簡短地講到關于加利福尼亞淘金潮中的華人移民,學到民權運動讓有色人種和白人得以公平競爭。我們從不審視百年種族隔離的後遺症,因為我們被告知那已經不複存在。盡管我的親身經驗告訴我這並不是事實,種族身份仍然對我們的生活影響深重,但是我沒有得到發聲的空間。


批判性種族理論(CRT) 在建立之初就是為了深入挖掘種族歧視對我們今天生活的影響。當我在大學學到這個理論的時候,我真希望我以前的老師中能有一個知道怎麽圍繞這個理論進行教學。這個理論最早的一批發起人中有Mari Matsuda、Neil Gotanda和Kimberlé Crenshaw,在上世紀80年代,這些人推動了關于種族、性別和階級對亞裔女性處境的影響的研究。


當談到理解和反對傷害邊緣化群體的制度時,亞裔在話題中一直有一席之地。當使用 CRT 作為課程框架時,學生能夠看到他們現在的生活方式是如何受到曆史的影響的。它並不是要妖魔化任何個人,而是要提高人們曆史上對某些群體受歧視狀況的認知,並謀劃如何構建更美好的未來。


正如喬治敦和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生斯蒂芬·索丘克 (Stephen Sawchuk) 在教育政策方面所解釋的那樣,“核心思想是種族主義作為一種社會建構,不僅是個人偏見或偏見的産物,而且還嵌入到法律制度和政策。”例如,亞裔美國人社區在新冠疫情期間面臨的種族主義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的公共衛生政策,在19世紀末舊金山爆發的天花疫情中,這項政策錯誤地將美籍華人和中國城描述為"肮髒和帶有染病的"。


The cover of Contagious Divides: Epidemics and Race in San Francisco's Chinatown by Nayan Shah is pictured

本書討論了亞裔是如何在每次爆發傳染病時被當作“替罪羊”的,圖源:ucpress.edu


實施 CRT 還意味著能夠使人們深入了解某些 K-12 教育政策如何加劇學生成績中的種族不平等,以及我們應該如何解決這些不平等。類似于不成比例地傾向于驅逐非裔學生、多數非裔和拉丁裔地區的教育資金不足、以及校內種族隔離等等現象都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華盛頓特區的美籍韓裔教師 Liz Kleinrock 解釋說:“我們發現,即使看到了反面的證據,許多人還是堅定相信某些局限的教科書裏的曆史,這是十分危險的。曆史不能作為一門使學生被動接受信息的學科來傳授。我希望所有老師借此機會與學生討論一個問題:我們應當如何繼續公正的了解過去發生的事情,以及它是如何影響了我們當前的思想。”


從學校裏學到的不僅僅是學術課程,學校是一個孩子在成長中學習社會,情感和學術技能的地方。在我的童年裏,我學到了培養愛好帶來的快樂、怎樣絞盡腦汁想到一個讓我妹妹開懷大笑的雙關語,以及怎樣和他人分享我的蠟筆。那些來自被邊緣化群體的人們,也可以在學校裏學到自己族群的屈辱和被排斥的曆史。我了解到,我不能說自己其實是一個跨種族的養子,這會招致侵犯性的個人問題。我知道孩子們會因為我對外表而欺負我,我也知道我的老師會因此而直接讓我去上英文作為第二語言的課程,而不去多過問我的家庭背景。


隨著批判種族理論(CRT)被越來越多的用來塑造學校的課程,我知道現在的學生將有一個更堅實的基礎去理解他們的身份是如何影響他們所受的教育的。回首往事,我希望我當初能有一個懂得批判性種族理論的老師。我也希望這種理論能夠給學生的生活帶來積極的影響。


圖源:learningforjustice.org


這個教育的框架並不意味著分化人群或煽動恐懼心理。相反,它可以教育學生如何通過他們的日常行動去創造一個更公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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